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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着滑到泥水坑里。黄包车当然也是剧烈地一颠,泥水溅了他一裤腿。何炳翀不爽到懒得问问题了,把钱放在座位上,撑开伞就往里走。寺里没几个香客,或许是由于下雨的缘故,或许是因为这寺庙供的尽是俗神仙、显得不是那么正规,光是财神就供了五个,然后关公、月老穿堂过院,到了最后一个殿前,他仰头,看到了碧霞元君。
民间有“北元君,南妈祖”之说,不管是在四川还是他的家乡都很少能看到泰山娘娘的神像。他没拜过,说不定真的灵。
何炳翀跪下的同时,想到的不是泰山娘娘将要把孩子送去的所在——他的妻子,而是旅馆里那个女人。简直像个女巫女人的魅力就来自于神秘。等他睡了她、看看那件灰蓝旗袍下是什么风光,她就不神秘了,他也不会这样难耐的念着她了。
先在附近转了转,让湿气把焦躁驱散,他下午六点才回去。店小二在门口扫地,跟他打了个招呼;女人正将法海关进竹笼子里。法海很温顺,阴影扣下来,它只喵一声。
店小二高声说:“我晚上给他喂点饼子?”
“买了饼你就自己吃吧。我白天都是将它放出去的,捉的到老鼠鸟虫算它的本事,捉不到,活该饿肚子。”
何炳翀闻此言,连忙上前,“不如放我那里?我喜欢猫,我喂它吃东西。”
女人笑眯眯道:“好嘛。”
“你想上去坐坐吗?”
“我下班了。”
她当真挎上一个小布包走了。何炳翀觉得有些气急败坏,恨不得亮明自己的身份,让她知道自己是谁。但那样就没意思了,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征服一个女人,只能作为一个上等人来征服下等人。他对她祛魅的目的便达不成。
半个月后,他发加急电报索要的东西寄到了。那天揣着包裹进门,女人在抽烟,烟雾霭霭地环着她的脸,像在隔帘看美人;猫就趴在她的腿上,用尾巴将身子团成雪堆。
何炳翀简直不敢相信狮子猫不跳开。他喜欢猫,在家里养了三只猫,简直跟供着三个祖宗似的,不到饭点不近身。这只猫被养得如此潦草,却对她言听计从。
他走上前扇开烟雾,将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摆在桌上;盒子上蒙了层红丝绒礼袋,上面用金丝线秀了一串英文。女人的表情让他很满意,遂用轻松的语气说:“原本想送给我侄女当生日礼物,但觉得还是你更配些。”
她将烟摁灭在水桶里,也不拆开看看是什么,只似笑非笑地抬起头:“何先生,我只是个小旅馆的侍应。”
“那么你知道,我给的很多。”
“但是我不需要。”她把盒子推回去,“想和我睡觉,就不要送准备给侄女的礼物。”
这个女人!
胜负欲叫他冷笑一声,“你需要什么?你以为我有找不来的东西?”
她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一个香袋,倒出其中的干玫瑰,只将锦囊递给他,“哪里能买到这个?”
当天他即差人去找。虽说他独自住在这家小旅馆,随行的下人却不少,都分散着住。费时三天,找遍了巴青城每一家卖女士用品的店铺,都没找到这个样式的锦囊。
全福劝说,搞不好是在哪个地摊上买的,或是自己做的,根本查不到。老爷应该早日回去,留在此地,恐夜长梦多。
一周前就该回家了。他当然应该早日回家,但是得在那个女人臣服之后。
何炳翀坐在咖啡桌前,闭眼想了一阵。“巴青……不是有哥老会?现在是谁在主事?把他请来,让全城的袍哥去找。”
全福答道:“原来有个裘三,前不久死了,顶上来个马三